今年的冬天与其说来得缓慢,不如说来得犹豫。当冬天携带冬雨翩翩而至时,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,猛然间觉得时间如流水波澜不惊。当我睁开眼,看见晨曦在东边露出,新的一天又将开始;当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时,又要开始新的一年了。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太阳每天都是新的,我也是每天都是新的吗?
在逝去如飞的日子,在新年钟声即将敲响时,我站在岁末春始的交汇点上放空自己,重新审视自己,与自己对话。蓦然觉得我虽然还是我,但已然不是以前的我。年岁渐长,越发觉得岁月不饶人。当各种不同皱纹肆无忌惮地爬到脸上时,当无数根白发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时,深感人到中年,不再像年轻时激情澎湃地说:在追忆似水年华中,把生活的点点滴滴化作一场青春的风花雪月。而是风轻云淡地聊以自慰:岁月在皮肤上留下皱纹,但无法在灵魂刻上一丝痕迹。
中年的我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有腰酸颈椎不舒服,一样要养生保养。最要命的是我的脑力逐渐衰退,昔日看书后便能绘声绘色地描述,如今看书时,还没翻过页我就开始遗忘了。经常性地走到房间要拿东西,一进房间忘得一干二净,走出房间才会猛然记得。要拨打没有保存的电话,居然不能一口气背下那简简单单的十一个阿拉伯数字。因为记忆力骤然下降,聆听讲座自然而然地过滤,就如最近到省城培训听那么多场讲座,留在脑海里竟只有几个关键词:校园文化,校本课程,专业发展……内容忘了差不多,但教授专家的气场倒是清晰,因为一个人的气场是积极阳光自信,带给周围的能量也一定是健康阳光的。莫名其妙的是聆听讲座时不再全神贯注了,听着听着就浮想联翩了。如专家讲到教育的根本问题是什么?我的第一反应是哲学三大终极问题:“我是谁?我从哪里来?我要到哪里去?”当专家说教育的根本问题是培养什么人?怎样培养人?为谁培养人?我不忍一笑,我是一个对教育缺乏深入思考?还是我对生命思考过多呢?经常在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中消磨时间,感觉真实好短,虚无好长!人到中年是用来思索和顿悟的,外表的光鲜掩盖不住灵魂的苍白,勤奋的脚步无法丈量梦想那一望无际的星空。偶尔借思考来发呆,借疲倦来慵懒,虚度心语,比如静坐倾听钟表秒针的欢快,比如隔着玻璃凝望雨帘的摇曳……
山一程,水一程,在人生沿途的风景中,在时间的沉淀里,我有幸拥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,生活上互帮互助的朋友。有一次在外地和一个朋友不期而遇地在一起学习。我们竟可以彻夜聊人生、工作、家庭、育儿……千头万绪,家长里短,无所不谈,这似乎回到年轻时那样激情澎湃,那样无拘无束。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一处地方:些许言论可以无遮无拦,肆意流泻,是是非非,庄严和谐,荒唐哲理……只要是内心最真诚的流露。因为很多时候,我们已经太一本正经了,总会不经意间将那些无关紧要或稍纵即逝的东西视为人生的要事,恰恰这一切让我们迷失太多。这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同龄,让我油然喜欢是因为她做事低调,做人真诚。那晚,她也激情澎湃,心中的宣泄无遮无拦:“我喜欢怎样,不喜欢如何,我待人真诚,但我不想别人过度消费我的真诚。因为,到中年我开始要对自己好,要听从我的内心。”确实,在芸芸众生中,在追名逐利的喧嚣世界中,试问,能听从自己的内心的人又有多少?时光是这样的有情有义,有些人有些事给你足够美好的回忆。时光也是那样的无情无义,它让人性的假恶丑在阴冷的黑暗中展露无遗,让人无法直视。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,在人生的际遇中会遇到埋头苦干的人,耍嘴皮子的人,口是心非的人,甚至颠倒黑白的人……但我得如史铁生所说:“我什么都没有忘,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,不能说,也不能想,却又不能忘。”经历林林总总的事,最终搁在记忆的长河中,或深或浅,或浓或淡。确实,有些事情是用来遗忘,有些事情就用来铭记的,更有一些事情是用来珍藏的。或许这就是成熟,何为成熟?瓜果的成熟大都呈现了颜色的变化,或变得绿油油,或变得金灿灿,或变得红彤彤……一个人的成熟也会有“颜色”的变化吗?从颜色的象征意义来说,绿色代表生机,红色代表奔放,紫色代表神秘,橙色代表辉煌,蓝色代表博大,黑色代表稳重……如果一定要用颜色来观照一个人的成熟标志的话,这么看来,橙色、蓝色和黑色相对会比较合适。但我以为,一个人的成熟表现出来不是外在的变化,而是内在彰显,是阅历的沉淀,内涵的丰富,是处变不惊的淡定从容,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定神闲。
时光荏苒,四季轮回。过去的2020年,那些散碎在笔尖的光阴,不管是荣辱、得失,还是悲欣、冷暖,我将挥手告别,无须留恋,不必叹息。走在人生无限风光的途中,迈出轻盈而又坚定的步伐,大步向前,你会发现,走着走着,花就开了;走着走着,崭新的2021年又翩翩而至!
END
作者简介
宋阿芬,
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,漳州市龙文区作家协会副主席。热爱写作,散文分别发表在《闽南日报》《福建日报》《福建文学》等报刊杂志。
朗读者简介
刘慧洁,《闽南风》杂志编辑,播音主持专业毕业。喜欢朗读、写作、摄影。
来源:闽南日报
闽南日报社网络中心、专副刊部出品
音频制作:刘慧洁
图片来源:视觉漳州、蔡国新、陈逸帆
编辑:赵露佳 值班组长:曾婷婷 值班主任:陈益雄 策划:吴荣光 值班总编辑:赖雄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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