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笑傲江湖仪琳(令狐冲与仪琳)

一股激烈的水流打向岸边,东方不败渐渐恢复意识,挣扎着爬上岸,这才发觉,眼下已是入夜时分,四周漆黑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

  东方不败用尽全身残留力气,这才费力的依着树靠起身体,此时,她神智已然稍稍恢复,想起落水前的一幕幕,一股痛彻心扉的心情油然而生:“曲右使!”

  东方不败心里清楚,曲洋,定然已经在左冷禅手中惨遭不幸!回想起这十多年来曲洋对自己的忠心耿耿,忍不住热泪直流:“曲右使!我东方不败今日对天发誓,有朝一日,定要将左冷禅剖腹挖心,以祭你的在天之灵!”

  这也难怪,自从东方不败艺成以来,虽说经历的磨难也不少,但如此在自己面前遭逢生离死别,连自己亦是侥幸死里逃生,还当真是头一遭!不同于十多年前师傅去世,那时候,她并不在师傅身边,而这次,曲洋却是几乎等同于在她的面前丧命,而她却偏偏救不了他。多少年来,东方不败第一次有了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。

  稍稍平复心境,东方不败敏锐的天赋再次复苏,她心里清楚极了,眼下虽说是暂时保住了性命,但左冷禅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。他左冷禅也不傻,自然不可能不担心,如果自己活着逃回黑木崖养好伤后,一定会找他报仇的,届时若论起真正实力来个硬碰硬,左冷禅应该也清楚他嵩山派是没甚么胜算的!以此推之,左冷禅眼下定然是派出了大量的人手,顺着河流一路向下追杀自己!留得青山在、不愁没柴烧!看来此地不宜久留,还是速速离去,找个安全地方藏身,待得伤势有所好转、功力也有所恢复时,再借机突围出去。

  打定主意,东方不败费力的站起来,顺手折了一根树枝,支撑着身子,缓缓向远离河岸的方向走去。

  不知走了多少时辰,就在东方不败几乎已经支撑不住,快要摇摇晃晃跌倒的时候,前方拐弯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似有似无、残破简陋的屋子,东方不败虽说身受重伤兼之功力大损,但目力却仍是极佳,一眼便看出,那应该是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庙宇。

  “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!”东方不败心中寻思,“眼下筋疲力尽,在此歇息一夜也好!”打定主意,当即向破庙走去,推门进去,只觉尘气扑鼻,屋中香案破烂、神像残缺,显是废弃已久。从屋外摸索着拔了些杂草进来,在一个角落铺下,躺在上面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 一夜过去,天色渐渐亮了起来,几缕温暖的阳光,从破庙墙壁的缝隙处照了进来,晒在东方不败身上。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流过全身,东方不败感到一阵放松,似乎身上的伤也好了许多,迷迷糊糊之中,看到曲洋缓缓步入庙中,见到她先是一惊,继而快步上前跪下行礼:“教主!你这是怎么了?”

  “曲右使!”东方不败大是惊喜,“你没死?”

  “教主说甚么?”曲洋一副迷茫的样子,“属下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么?”

  “那便好!那便好!”东方不败心里一阵放松,欣慰的笑了笑:“曲右使!教中还有很多大事,本座今后还都要仰仗于你,你可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才是!”

  “多谢教主!”曲洋大是感动。

  ……

  “奇怪了,这里怎么好像有人在说话?”庙外传来一个声音。

  东方不败浑身一激灵,蓦的睁开眼,左右一扫,却哪里还有曲洋的影子?原来是一个梦!

  “里面是不是有人啊?”庙外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。

  东方不败一惊,心道:“眼下神教在湖南的势力几乎已经被左冷禅彻底扫清了,还是暂且避一避,不要轻易露面的好!”打定主意,强撑着挪到神像后面,屏住呼吸。

  脚步再次响起,来人显然已经进了庙,“奇怪了!怎么没人?刚才明明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?难道是我听错了?”语气中大是迷茫。

  “这声音怎么这般耳熟?”东方不败细细听着,猛然心中一跳。

  “算了!看来真是我听错了!”来人一阵自言自语,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隔了半晌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像是来人跪在了地上,“菩萨菩萨,你在这个香火不旺的地方受委屈了,待仪琳回去禀明师傅,一定回来给你重修一下庙宇、重塑个金身,好叫周围的百姓都能来这里跟菩萨烧香许愿!”

  仪琳!竟然是仪琳!

  东方不败心中一宽,当下强撑着从神像背后转出,轻轻叫了一句:“仪琳!是我!”

  “你……”仪琳先是一惊一愣,继而又是一喜:“姐姐?怎么是你?你怎么在这里?”想来是东方不败眼前的样子甚是狼狈,一时之间,仪琳竟是没能认出来。

  “是我!真没想到,能在这里遇见你!”东方不败勉力一笑,语气虚弱道。

  “姐姐你怎么了?”仪琳这才发觉,东方不败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,急忙迎了上去扶住东方不败:“姐姐,你受伤了吗?”

  “嗯!”东方不败轻轻点点头:“受了点小伤,不碍事的!休息调理几天便会好的!”

  “可是姐姐,你看起来伤的很严重的样子……”仪琳一脸担心。

  “真的不碍事!姐姐的伤,自己心里清楚!”东方不败故意岔开话题,“对了仪琳,你怎么孤身一人到这里来了?你师傅怎么放心叫你一个人出来?”

  “哦是这样的,是师傅派我出来的,叫我去追华山派的岳师伯,本来有师姐陪我一起来的,结果临出发的时候,她又有别的事情要做,不能陪我一起去了!”仪琳眨巴眨巴眼睛,果然暂时忘记之前的话题了。

“哦?”东方不败顿时警觉起来:“岳不群?找他做甚么?”

  “是这样,姐姐你可能不知道,魔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衡阳,他是我们五岳剑派的死对头!不久以前,我们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师伯,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计策,捉了魔教的光明右使曲洋逼东方不败露面。到了昨天,好不容易将东方不败引了出来,他们双方一场大战,本来都可以除掉那个大魔头了,但最后时刻还是让他给跑了,只把那个曲洋给杀了!左师伯说,除恶务尽,眼下那个大魔头身受重伤,是杀掉他为武林除害千载难逢的机会了,所以派我们各门派的弟子四处追查他的下落!可惜这次大战,我们五岳剑派弟子死伤惨重,人手不够,而岳师伯他们大战之前就离开衡阳回华山了,左师伯便要我师傅派人去追上岳师伯他们,请他们沿路返回,堵住东方不败逃走的去路……”

  东方不败越听脸色越苍白,待仪琳说到最后,身体已经摇摇欲坠,“扑通”一声,无力的坐倒在地,心中苦笑道:“左冷禅为我,倒也算是费尽了心思!只不过,我做梦也想不到,赶去搬援兵要杀我的人,竟然是我的亲妹妹!唉,上天呐,你何苦要这般捉弄人呢?”

  “姐姐!你怎么了?”见东方不败脸色骤然大变,仪琳惊慌失措,自责道:“都怪仪琳不好,一时忘记了姐姐身上还有伤!”

  “不打紧的!”东方不败勉强笑了笑。

  “哦对了,姐姐,你是怎么受伤的?我这里有我们恒山派的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,对于治疗内伤效果可好了!姐姐你先吃一颗吧!”仪琳边说,边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。

  “不必了!”东方不败摇摇头,轻轻闭上眼,两道清澈的泪水,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下来。

  “为甚么啊?”仪琳急道,“你不是受了伤吗?为甚么不肯吃药啊?”

  “仪琳,你不明白的!”东方不败苦笑道。

  “仪琳是不明白,姐姐为甚么就不肯吃我的药呢?”仪琳的确是大惑不解,“那要不,我先陪姐姐去附近的镇上找大夫看看?”

  “也不用了!”

  “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?”仪琳这才发觉,东方不败方才与她相见时的喜悦之情,早已被满脸的凄苦驱逐的干干净净,她以为自己说错了甚么惹得姐姐生气了,当下小心翼翼道:“可是姐姐,你这样不服药、不看大夫,伤又怎么能好呢?”

  “服了药、看了大夫,又能如何呢?”东方不败凄然一笑。

  仪琳愈发迷糊,更加小心翼翼建议道:“那这样行吗?姐姐我带你回我师傅那里,让她帮你疗伤,可以吗?哦对了,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,你是怎么受的伤?”

  东方不败长长叹了口气,缓缓睁开眼睛,直直望着仪琳好一会,却是一声不吭。

见东方不败望着自己的眼光中,饱含了爱怜、凄凉、苦楚的复杂眼神,仪琳有些手足无措,“姐姐……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

  “唉!”东方不败咬咬牙,“仪琳,你我是同胞姐妹,有些事,看来不能再瞒着你了!”

  “姐姐你有甚么事瞒着我啊?”仪琳瞪大了眼睛。

  “你那会还小,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了!仪琳,你还记得,我们姓什么吗?”东方不败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凄凉。

  “姐姐!”仪琳撅起了嘴,“虽然咱们分开的时候我还小,但我也不至于把我们姓什么忘了啊!我们姓东方……”说到这里,仪琳猛然顿住了,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,身体也渐渐开始发抖。

  “难道……难道说……难道说……姐姐……你……你就是……”仪琳死死咬住嘴唇,硬忍着不让眼角的泪水滑下来,艰难的挤出一句话。

  东方不败默默点点头:“不错!我就是东方不败!”

  “怎么可能?我不相信!”仪琳猛然跳了起来,失声叫道:“你是我姐姐,你不是东方不败!”

  “我就是你姐姐,你姐姐就是东方不败!你听明白了吗?我就是你们一门心思想要置于死地的大魔头!”东方不败脸色骤然变得冰冷起来,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。

  “不!”仪琳俯下身来,掩面痛哭,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,怎么会是你?怎么会是你?姐姐你告诉我,你不是东方不败,你不是!你是我姐姐,你是东方白,你不是东方不败!”

  “仪琳!”见仪琳如此崩溃的样子,东方不败禁不住心软了,叹了口气,轻轻抚了抚仪琳的后背:“琳儿,我知道,这个真相,对于你,可能真的太残酷了!这个秘密,我本想瞒着你一辈子的!之所以现在告诉你,是想让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!看样子,左冷禅这次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了,我怕到时候你才发现,原来东方不败就是你的亲姐姐,那个时候,我……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,会出甚么意外!你知道吗?姐姐是无论如何,不能再让你出甚么意外了……你记住,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,你是我的亲妹妹这件事,否则,左冷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!”

  仪琳没有答话,过了良久,方才慢慢停止抽泣,抬起头来,映入东方不败眼前的,已经少了方才的几分惊恐,却多了几分真情,东方不败有些不知所措,“仪琳……”

  “姐姐!”仪琳勉力笑了笑,“我没事的,不管怎么样,你终归是我的姐姐,从小到大,你是最疼我的!”

  说罢,仪琳苦笑一声,喃喃自语道:“我真傻,我早该想到的!东方白,东方不败,这个节骨眼上受伤……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?”

“仪琳……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东方不败小心翼翼问道。

  “我没事!”仪琳先是摇了摇头,继而又关切问道:“姐姐,那看来,你这次受的伤,真的是很严重啊!”

  “你……”东方不败语气略略有些发颤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,还……还肯叫我姐姐?”

  “那我不叫你姐姐,叫你甚么啊?”仪琳有些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,“不管你是谁,总之,你是我的亲姐姐,从小照顾我、哄我入睡、给我买护身符的姐姐!”

  “仪琳!”东方不败闻言喜极而泣,一把搂住了仪琳,“你不怪姐姐就好,你知不知道,姐姐一直不敢告诉你,就是怕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!”仪琳轻轻将头靠在东方不败肩上,“但我想,姐姐也一定是有苦衷的!而且仪琳知道,姐姐是好人!”

  “仪琳!”东方不败大是感动,却是不知该说甚么好,只是用力搂住了仪琳。

  “姐姐!”仪琳轻轻道,“仪琳也一样,不能没有姐姐!所以,姐姐,你还是快快把白云熊胆丸服下吧,这对你的伤有好处的!”

  “好!好!姐姐听你的!”东方不败这一次再没有拒绝,松开仪琳,伸手掠去脸庞的泪水,接过仪琳递过来的药丸喂进嘴里。

  “这白云熊胆丸果然名不虚传!”稍稍一运功,东方不败顿觉一股暖流在五脏六腑中散开,原本隐隐作痛的丹田,也明显缓解了很多,心中暗暗赞道。

  “姐姐!”仪琳见东方不败服下药丸,先是欣慰片刻,随机又是一脸愁云,“咱们得想个办法,仪琳带姐姐离开这里!”

  “不!”东方不败立刻出言拒绝:“仪琳,你的心意,姐姐已经知道了,这就够了!但是你得赶紧离开这里,不能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,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!”

  “那怎么行?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,我怎么放心的下?我要和你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,这样的话万一咱们被他们追上了,我也可以跟他们解释,说你不是坏人,求他们放过你!”仪琳倔强的摇摇头。

  “傻丫头!”东方不败苦笑着摇摇头,“他们怎么会相信你?又怎么会听你的?”末了又道:“仪琳,姐姐也舍不得你,但为了你的安全,你必须离开这里!你想想,你衡山派的刘正风师叔,他不过是与我教的曲洋右使以音律结交,从来没有做过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,可结果呢?左冷禅放过他了吗?还有曲洋,也许你不相信,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光明磊落,顶天立地的汉子,他的下场又如何呢?”

  仪琳有些沉默,她的确不止一次见过师傅在私下里发脾气,大骂左冷禅心狠手辣,其残暴狠毒比魔教中人有过之而无不及,眼下东方不败也是如此说,仪琳心知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。但要她扔下姐姐独自离开,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!想到这里,仪琳摇摇头,“不!我不走!我要陪着姐姐!你现在身受重伤,留你一个人,我不放心!”

“姐姐的伤真的不要紧!”东方不败安慰仪琳道:“待姐姐再调理几日,功力有所恢复,他们想捉住我,也没那么容易!”

  仪琳虽说此刻心里打定了主意,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东方不败让自己留下,嘴里一时之间没了说辞: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
  “别可是了,赶紧离开这里吧,你再不走,姐姐要生气了!”东方不败佯装怒道。

  “姐姐,仪琳真的不放心啊!你不知道,连我师傅都说过,左师伯为人心狠手辣、行事残忍,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啊!你一个受了伤的女子,万一被他们追到,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那么多人啊!”仪琳忧心忡忡,摇摇头表示拒绝。

  “女子?”言者无心、听者有意,东方不败眼前蓦的一亮,“有办法了!”

  “甚么办法?”仪琳大惑不解道。

  东方不败笑了笑:“仪琳,你不知道,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姐姐的真实样貌,所以左冷禅他们,至今都一直以为姐姐是男子!你方才说的提醒我了,眼下只消我换回女子装束,即便是跟左冷禅他们打个照面,他们也万万不会认出我的!你想啊,左冷禅他们眼下一心要杀了我,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男子身上,他又怎么可能会想得到去留意女子?这样一来,姐姐便可以从容的离开这里!”

  “啊,好主意!”仪琳恍然大悟。

  “好了!仪琳,这你便放心了吧?”东方不败笑道,“哦对了,看来还不得不麻烦你外出一趟,去给姐姐买件女装回来,记得要素雅点的,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!”

  “好,仪琳知道了!那事不宜迟,姐姐你在这里休息一会,我这就去,很快回来!”仪琳点点头,便要起身离开。

  “路上小心!”东方不败叮嘱了一句,望着仪琳的背影渐渐消失。

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,仪琳折返回来,手里提着一包干净整洁的衣物,还有一些干粮清水,刚一进门,却见东方不败脸色有些苍白,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。

  “姐姐!”仪琳慌忙扑了上来,“你这是怎么了?内伤又发作了么?”

  “不是!”东方不败轻轻摇摇头,“不知怎么回事,方才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,浑身无力,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!”

  “哦原来如此!”仪琳长长的吁了口气,一脸的不好意思,“是我粗心了,忘记了告诉姐姐,那个……我们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,治疗内伤虽说是一绝,但服用之后,却会令人昏睡小半个时辰的样子,那是药效发挥的正常反应,姐姐不用担心!而且师傅说,服药之后小睡片刻,药效会更好的!”

  “原来如此!”东方不败微微一笑。

  “那姐姐,你先换好衣服,就在这里歇息片刻吧!等你醒来恢复些体力,咱们再离开这里,好吗?”仪琳关切道。

  “如此也好!那仪琳便辛苦你一下了,稍稍等候一下!”东方不败点点头,取出仪琳带回的外衣换上,恢复女子装扮,和衣躺下,缓缓入睡。

  望着东方不败熟睡的面孔,仪琳的思绪依稀回到了幼年时,她还记得,在幼年时候,父母一心只钟爱弟弟,对自己却是不甚理睬,只有姐姐对自己疼爱有加,想方设法的关心自己、照顾自己,自己缺失的母爱,总算在姐姐这里得到了些许弥补。与姐姐失散许多年后,仪琳也长大成人,回忆当初分别的情景,心里也很是清楚,姐姐是怕自己遭逢不幸,这才不顾安危去引开那些杀人放火的强盗。如此姐妹情深,仪琳又怎会忘记?只是……只是万万也想不到,再次重逢的时候,姐姐……姐姐竟然成了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、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大魔头!为甚么?为甚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?不……不会的……姐姐……姐姐不会是那样的人……一定不会的……这其中,一定有误会的!对!一定是有甚么误会!

  就在仪琳思绪不宁的时候,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:“哈哈!真是想不到,今日老天竟如此眷顾我!哈哈!”

“谁?”仪琳猛地一惊,仓皇间回头一望,发觉却是一张神色飞扬、带着一抹坏笑、似曾相识的脸。

  “小美人,这么快就把哥哥忘了?”来人一脸轻薄、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。

  “啊!怎么是你?你……你怎么在这里?”仪琳大惊失色,来人竟是当初在衡阳擒住她欲行非礼的田伯光。当时万幸令狐大哥和姐姐在场,制住了这个恶人,方才逃过一劫,可谁想曾想今日又在这里碰上,眼下令狐大哥身在远方,姐姐又身受重伤,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

  “哎我说小美人,你看你这话说的,多叫哥哥伤心啊!”田伯光硬挤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,“哥哥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你,茶不思饭不想的,你居然见到哥哥,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!还问哥哥怎么在这里?哎?我就奇了怪了,哥哥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?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!你呀,你这么薄情寡义的,哥哥的心都要碎了!”田伯光边说,一边抹了抹眼角,似乎想硬抹出几滴眼泪出来,来印证自己所言不虚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田伯光一番轻薄无耻的言语,仪琳久在空门,又何时听过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语?一时间胆颤心惊,竟不知该说些甚么。

  “小美人,你是不是被哥哥感动了?”田伯光脸色陡然一喜,又变出一副陶醉样,“我看一定是这样!你有没有发现,哥哥最近因为害了相思病,都明显消瘦了!你知不知道?这都是因为你啊!你若是不信的话,来摸摸哥哥脸上,你看看,哥哥的脸上都瘦的成皮包骨了!”说罢,一把上前抓起仪琳的手,放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。

  “啊!”这一遭变故突然,仪琳吓得失声惊叫,仿佛碰到了甚么毒蛇猛兽一般,挣扎着想把手缩回来,怎奈与田伯光的武功还是相差甚远,无论自己如何使力,手却是纹丝不动,紧紧地被田伯光抓住。

  “你这个淫贼……放开我……”仪琳又羞又气,但自己武功不及他,却又偏偏无可奈何,能做的也只是拼了命的挣扎,再大声呵斥对方。

  “小美人,你这小手简直是太美了!太美了!”田伯光握着仪琳的手,一边使劲在自己脸上蹭,一边深深的吸了口气,陶醉道:“看这小手,又滑又光的,真叫人忍不住的心疼!”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仪琳受此轻薄,当下再也忍受不住,泪珠直直在眼眶打转,浑身颤抖不已,当下一咬牙、厉声呵斥道:“无耻淫贼!你……你若是再不放开我,我……我就咬舌自尽,死在你面前!”

  “别,别呀!”田伯光闻言,脸上登时换上了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,慌忙松开仪琳的手,“小美人,哥哥松开就是了,你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,你要是死了,哥哥可怎么办呐!”田伯光边说,便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,慢慢的松开了仪琳的手,还趁机在上面捏了几下。

  “你这个淫贼!今日三番四次轻薄于我,我……我跟你拼了!”见对方松了手,仪琳一把抹了抹眼眶的泪珠,扬手便往田伯光脸上打去。

“啪!”的一声,田伯光竟是不闪不避,任由脸上多了五个指印,当下却也丝毫不恼,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被打之处,做出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,幽幽道:“哎!俗话说得好,打是亲、骂是爱,不打不骂不相爱!我的小美人,你既然对哥哥有情,你直说就是了,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?你这一打,哥哥虽说受点皮肉之苦,可你也不好受哇!想来也定是打在我身,痛在你心啊!你说你心痛,哥哥心里那份难受,真恨不得死了算了!”

  “你……”涉世未深的仪琳,又几时见过如此无赖之人?当下硬生生被气得哑口无言,噎得甚么也说不出来,羞怒之下,扬手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,朝着田伯光直刺过去,“我杀了你这淫贼!”

  “哎我说小美人,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?”田伯光哈哈一笑,大大咧咧一扬手,便握住了仪琳的手臂,“我可不能死啊,我死了,你可怎么办啊?你说你这动不动就要……哎呦我的老天爷啊……这……这是谁啊?”田伯光此时心情大好,正一门心思调戏仪琳找乐子,目光突然无意间瞥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东方不败身上,当下只感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,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眼前一黑,半晌才回过神来,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只感口干舌燥,当下一把将仪琳的手甩在一边,直愣愣的往前凑了凑,盯着东方不败目不转睛的看,使劲咽了咽口水。

  “你……你想干甚么?”仪琳见田伯光的注意力放在了姐姐身上,当下竟是比自己方才被田伯光纠缠还要焦急,提着剑就冲了上去。

  “去去去,一边去!”田伯光动也不动,只是回手一弹,仪琳手中的长剑便登时飞了出去,“我说小尼姑,这……这大美人……这大美人是谁啊?你……你这是从哪弄来的?”田伯光此刻似乎有点傻了,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,一边说,还一边激动的搓了搓手,右手战战栗栗的,想要伸上前去摸东方不败的脸。

  “你闪开!不要碰她!”仪琳一反方才的柔弱模样,执剑狠狠向田伯光右臂径直劈了下去,田伯光便是再色胆包天,但也还不至于连命也不要了,无奈之下,只得缩回手,一闪身向后暂避,目光却是丝毫不离开东方不败身上,仪琳趁机上前,挡在东方不败身前。

  “你若是敢碰她一下,我就跟你拼了!”仪琳眼中罕见的露出了阵阵杀气。

  田伯光闻言先是一愣,继而又是一乐:“哎呦!小美人,哥哥明白了,方才是哥哥不对,哥哥冷落你了!你放心,即便是有了这个大美人,你也还是哥哥的心肝宝贝!”

  仪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,冷哼一声,却不答话,只是一脸警惕地盯着田伯光,摆出一副拼命的模样,剑尖直指对方面门,看这架势,只要田伯光稍有动作,仪琳便要与他拼个同归于尽。

田伯光自负武功高出仪琳甚多,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,脸上仍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:“我说小美人,你这吃醋归吃醋,但咱也不能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,你说是不是啊?放宽心,男人嘛,有个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,哥哥是好人,日后绝不会因为这个大美人而冷落你的!再说了,既然今天老天爷叫我一齐遇见你们,那便是天意,叫我今日好生怜惜你们两个!哎那句老话是咋说的来着?甚么几千年修来的一个枕头来着?咱们三个今天结缘,那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呦!哎我说,怎么哥哥这么深情的话,你咋都没点感动的样子呢?”

  仪琳咬牙道:“无耻!”,便再也不与田伯光多言,只是一脸担心的向身后看了一眼,回头又死死盯住田伯光,心里却是忐忑不安:“眼下却该当如何才是?莫说姐姐此时昏迷不醒,即便是醒了,也是身受重伤,却如何能制住眼前这个淫贼?若是……若是这个淫贼……”仪琳心头一紧,却是再也不敢再想下去。

  田伯光见仪琳如此反应,当下便也不自讨没趣,也再也没有之前调戏仪琳找乐子的心思了!这也不足为奇,像田伯光这般好色之徒,自他方才看见东方不败的倾世美貌后,眼下早已将仪琳暂时搁在脑后了,此时他一门心思,只是想和眼前的绝世美人亲热一番,却哪里还能耐住性子再和仪琳纠缠?

  见仪琳仍是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模样,田伯光耐不住性子了,板起脸来:“我说小美人,你老老实实闪一边去,别多管闲事!你若是听话,让哥哥了却心愿,以后呢,哥哥也不会亏待你,也会顺带着收了你,叫你吃香的喝辣的!但是嘛,你要是再这般无理取闹争风吃醋,哥哥不但不要你了,还得给你点苦头吃!你要是聪明的话,就先闪到一边去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  仪琳此时心中早已害怕至极,只不过,她又如何能丢下姐姐不管?当下一咬牙,也豁了出去,一声不吭,只是右手使劲握了握剑柄,心里打定主意,只消田伯光有任何动作,她便是拼了性命不要,也要阻止他轻薄姐姐。

  “也罢!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,那就别怪哥哥不怜惜你了!”田伯光坏笑一声,身形快速向前一闪,仪琳顿时只觉眼前一花,尚未来得及反应,只觉全身一麻,“咣当”一声,长剑应声落地,身体却是无法动弹,竟是瞬息之间,便被田伯光封住了穴道。

  制住了仪琳,田伯光顿时又兴奋起来,蹲在东方不败面前,闭上眼睛,使劲吸了几口气,一脸陶醉相:“真香啊!”

  “无耻淫贼!不许你碰她!你……你……”仪琳自然知道田伯光是个甚么样的人,但此刻自己却是无能为力,心中悲愤不已,却也是无可奈何,激愤之下,除了出言呵斥,也是无计可施。

  “小尼姑不懂世事!甚么淫贼,哥哥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有情有义!”田伯光嘿嘿一笑,伸手便想去摸东方不败的脸。

“住手!”仪琳哭叫一声,田伯光终是烦躁起来,回头瞪了一眼:“小尼姑,我警告你,你再不闭嘴,一会看我怎么……”话音未落,田伯光突然感到后脊背一阵莫名发凉,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,一股危险感油然而生,但便在这一刹那,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,只觉胸前一麻,便杵在当场,浑身竟也是无法动弹。

  与此同时,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进田伯光的耳中:“田伯光,你胆子不小啊,连我都想欲行非礼?我看你真的是嫌命长了!”

  其实,便在方才仪琳被田伯光制住穴道那会,东方不败便已醒了,她虽说身受重伤,但心思机敏却是丝毫未减,略一思索,便理清了眼下的形势,她自忖自己此时身受重伤,虽说之前服食了白云熊胆丸,功力有所恢复,但田伯光也不是泛泛之辈,若是贸然与之动手,未必是田伯光的对手,当下也只得咬咬牙,装作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,只待时机成熟之时,一击制住田伯光,扭转局势。

  田伯光色迷心窍,又哪里想得到这些?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东方不败所料,田伯光制住仪琳之后,丝毫没有为难她,只是直冲着自己而来!机不可失、失不再来,趁着田伯光没有防备之时,东方不败凝聚全身功力,一击即中,点了田伯光的穴道。

  制住田伯光,东方不败这才松了口气,心中却又同时有些不甘,依照她本来的想法,是想趁此机会,一招毙了田伯光、永绝后患!但也是田伯光命不该绝,若是此时的东方不败功力再恢复一两成,这一击,便可直接要了他的命;只是这白云熊胆丸,功效虽好,见效速度却略显缓慢,自己眼下功力不足,却也只能先制住对方了。

  “姐姐!姐姐你醒了?”见形势再次戏剧化的发生逆转,仪琳又惊又喜,当下长长的吁了口气、放下心来。

  “仪琳!”东方不败起身上前,解开仪琳的穴道,轻轻将仪琳搂在怀里,柔声道:“方才委屈你了!现在没事了,别怕!”

  “姐姐!”仪琳紧紧抱住东方不败,“仪琳倒是不要紧,方才就是怕……怕……”

  “好了!姐姐明白!”东方不败轻轻拍了拍仪琳,又回头冷冷瞥了田伯光一眼,恨恨道:“这个田伯光,竟敢三番五次欺负你,实在是罪该万死!仪琳,把你的剑给我,姐姐先砍了他的双手双脚,再往他身上捅几十个窟窿,不叫他死无全尸,难消我心头之气!”

  “啊……不……不要啊……饶命……饶命……”本来方才变故陡起,田伯光便已成了惊弓之鸟,正心惊胆战间,眼下又听到对方要用如此狠辣的方式杀他,眼前绝世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骇人气势、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阵阵杀气,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,想到这里,田伯光吓得险些昏死过去,若不是身体没法动弹,想来这会田伯光已是拼命磕头求饶了。

“姐姐……这……”东方不败此时是气极了,眼下虽说功力尚未恢复,但盛怒之下,平日里杀伐果决的凌厉气势却也是丝毫不减,莫说是田伯光,便是仪琳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,她本性善良,本就不懂得记恨他人,再加之自己与姐姐眼下已经脱险,再要杀了田伯光出气,仪琳竟是感到有些不忍,不由自主的犹豫起来。

  见仪琳心中似有不忍杀自己,田伯光绝望之中,瞬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哭丧着脸,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仪琳:“仪琳小师傅,你发发慈悲,救救我!”

  “你闭嘴!”东方不败狠狠瞪了田伯光一眼,这一瞪不要紧,田伯光顿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心惊肉跳的恐惧,紧接着浑身仿佛跌进了冰窟窿一般直打哆嗦、头皮发麻,直似肝胆欲裂:“好……我……我闭嘴……可……可你到底……到底是谁?”

  东方不败冷冷道: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!日照香炉生紫烟,这才几天工夫,你就忘了么?”

  田伯光闻言,脑子“轰”的一响,只觉眼前一片漆黑,险些当场晕了过去。不久之前衡阳城发生的一幕,他尚自心有余悸,越想越觉得后怕,却不想今日又落入了对方手中,只是万万没有想到,当日那个令自己极为忌惮的公子,却是个女子,还是自己方才欲行非礼的女子。眼下自己落入对方手里……想到这里,一切的缘由,都是怪自己色迷心窍,惹上了不该惹的人,田伯光这趟悔得肠子都青了,此刻若是能动,他还当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。

  但眼下,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,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道,田伯光哭丧着脸,哀求道:“那个公子……哦不……女侠…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冒犯了女侠,这个……这个原本是罪该万死……可是……可是女侠……可否看在小的年少无知……哦不……是二位女侠毫发无伤的份上……饶小的一命……那个小的上有八十岁的高堂、下有未满周岁的……哦不不……是只要二位女侠饶小的一命,小的今后定然痛改前非、洗心革面……那个重新做人……”

  “哼!重新做人,怕是来不及了!依我看,你还是重新去投胎,下辈子好好做人,似乎更妥当一些!仪琳,把剑给我!”东方不败冷笑一声,丝毫不为之所动,右手一伸,只待仪琳递上长剑,田伯光的 死期便也到了。

  “姐姐……”仪琳自幼皈依佛门、心地善良,眼下这个田伯光,虽说是在江湖上臭名昭著,又三番五次意图欺辱她,但吉人自有天相,最终倒也没有严重的后果发生。如今见这田伯光声音甚是凄惨可怜,又想到这样活生生一个人,转眼间便可能在自己面前一命呜呼,仪琳似乎一下子忘记了之前田伯光对自己和姐姐欲行非礼的事,慈悲之心大起,犹豫半晌,终归还是忍不住为田伯光求起情来,“姐姐……要不,就饶他一命吧,你看他这样子也怪可怜的,咱们也没甚么事,不如就让他发个誓,保证今后痛改前非,就放了他吧!”

“对!对!”田伯光此时虽说是命悬一线,但脑子还是清醒的,他已经看出来了,眼前这个神秘高手,似乎跟仪琳有着不寻常的关系,自己能不能活命,这个仪琳小尼姑眼下倒是成了个关键,当下立刻赌咒发誓:“对!对!小的发誓,今后一定痛改前非,洗心革面!仪琳小师傅,求求你帮我说句好话救救我,那个佛祖不是也说了么,救人一命、胜造七级浮屠!你是菩萨心肠,你救救我,菩萨一定会……”

  “闭嘴!”东方不败瞪了田伯光一眼,田伯光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,再不敢多言了,东方不败转向仪琳,“仪琳,这个田伯光,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淫贼混账,你又何必为他求情?”

  “师傅说过,苦海无边、回头是岸,兴许他今后,真的能痛改前非……”仪琳低下头小声道。

  东方不败闻言,心中直是叹气,心道:“这个仪琳啊,想来真是在恒山派待得太久了,整天吃斋念佛,使得心地太过善良了!那眼下又该如何?杀不杀田伯光?若是我现在当着仪琳的面,强自杀了田伯光,仪琳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残忍?在她心里,或许原本就为我是日月神教教主而耿耿于怀,只不过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,故而暂时置之脑后,但若是我当着他的面杀人,她会不会……会不会当真在心里就认为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,因此与我产生隔阂?”东方不败摇摇头,好不容易找回妹妹,她自是不愿意因为一个小小的田伯光,惹得仪琳与自己产生什么误会,但转念一想:“要是不杀田伯光,万一这小子死性不改,将来又打仪琳的主意,那可如何是好?我又不可能一直在仪琳身边,万一……”一时之间,东方不败竟也有些动摇,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了。

  田伯光自是不清楚东方不败此时心中所想,他只道是仪琳的求情起了作用,当下壮起胆子,小声道:“女侠,小的所言句句属实,只消你饶小的一命,小的一定痛改前非!不但如此,今后女侠和仪琳小师傅有甚么用得到小的的地方,只要吩咐一声,小的一定赴汤蹈火、在所不辞!”

  见田伯光又不识时务的插嘴,东方不败一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,正想狠狠给他一巴掌,叫他长点记性,但心念电闪之间,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呈现出来,当下压下火气,回头望了望仪琳,又瞥了田伯光一眼,冷冷道:“那既然是仪琳为你求情,算你命大,她说不杀你,那就暂时先留你一命!只不过,死罪可免、活罪难逃!”话音刚落,东方不败一翻手,右手两指之间,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浅色药丸,田伯光尚未来得及反应,只觉额头被对方轻轻拍了一下,不由自主昂起头、嘴巴微微张开,与其同时,却见东方不败一挥手,药丸便丢进了田伯光嘴里。那药丸入口即化,田伯光尚自来不及出声,便感到一股冰凉的气流直奔丹田而去,紧接着胸前大穴处又是一麻,身体却是可以动了。

“呕……”田伯光堪堪恢复行动,就忙不迭就地蹲下,一个指头便使劲往喉咙伸去,似乎是想把那颗药丸呕吐出来。

  “没用的!我的药,岂是这么简单就能解的么?哼!你与其想吐出来,还不如试试剖开肚子,把你的五脏六腑拿出来洗洗,或许倒是可能还有点用!”

  田伯光闻言,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,一副苦瓜脸,可怜巴巴的望着东方不败:“那……那你……你喂我吃的,到底是甚么啊?你不是都说……都说饶了我吗?”

  “没甚么!只是一颗补药而已!我说过饶你一命,那倒是不假,只不过我也说过,死罪可免、活罪难逃么!你想要活命的话,便要看你的表现了!”东方不败漫不经心道。

  “鬼才信你!”田伯光心里狠狠骂了一句,脸上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,“可女侠,这个,小的无德无能,又怎么配服下这般珍贵的补药呢?你看能不能……”

  “我说田伯光,你倒也不糊涂!”东方不败微微一笑,“我便跟你直说吧,你方才服的,叫断筋腐骨丸,若是没有我的解药,十日之后,你便会化作一滩肉泥!”

  “甚么?这么狠啊?那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!”田伯光眼前一黑,当下差点又晕倒过去,趴在地上哭天喊地起来。

  “只不过……”

  “只不过怎样?”见事情似有转圜,田伯光原本坠入冰窟的心,又好容易看到一丝希望,忙不迭直起身来,眼巴巴望着东方不败问道。

  “你若是听我差遣,为我办好一件事!到时候,我自会把解药给你,保你无事的!”东方不败微微一笑,“只不过,若是你不听话……”

  “听!听!女侠要小的干甚么,小的就干甚么,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,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!”活命机会就在眼前,田伯光又岂会白白错过?急不可待的出言应道,心里只盼对方一高兴,能把解药给自己。末了见自己活命有望,田伯光心里略有轻松,老毛病瞬间又犯了,厚着脸皮凑了上去,想说几句好话讨东方不败欢心:“哦对了女侠,之前看你男装打扮的时候,那气度、潇洒,真实绝了!不是我说,普天之下,都不会再有像你那般超凡脱俗的气质了!我当时我还奇怪呢,我说男人怎么可能生的这般洒脱、跟天上的仙人一样呢!今日一见你换上女装,啊呀呀,我真是都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示了,这么说吧,说你倾国倾城、沉鱼落雁一类的话,那都是委屈你了!”

  “是么?”东方不败脸色没有任何变化。

  “那是自然!小的所说的,句句发自肺腑!你还别说,其实你刚给我吃的那甚么药,都是完全没必要的!其实你要我做甚么,直接吩咐就是了,又何必多此一举呢?就算你不给我用药,有你这么个绝色佳人在身边,你就是赶我、我都不走,你说是不是?哦你看,我说的有道理吧?那这样……要不,先把解药给我吧?”

  “哼!”东方不败脸色骤然一变,“啪”的一下,狠狠扇了田伯光一记耳光,“我看,你真是活够了,都死到临头了,还敢这般油嘴滑舌!哼!你只说,是不是不想活了?”

  “不不不!”田伯光再也不敢多嘴了,哭丧着捂着脸:“我想活!想活!我再不敢了就是!”

  “那你给我记住了!以后,我不让你说话,你就给我牢牢闭嘴!哼,若是你再这般油嘴滑舌,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!”东方不败警告道,“还有,别叫我甚么女侠,听着别扭!”

  “那……那怎么称呼你?”田伯光小声嘀咕道,“难不成叫你美人么?”

  “啪!”的一巴掌,直打的田伯光眼冒金星,“毛病又犯了,不想要舌头了是不是?”东方不败冷冷地瞪着田伯光道。

  “不敢了!以后真不敢了!”田伯光捂着脸,小心翼翼回道。

  “哼!既然如此,那就先把舌头寄存在你嘴里!”东方不败脸色稍稍有些缓和,“还有,你给我记住了,今后你若再敢打仪琳的主意,我定会叫你死无全尸!为了让你长个记性,今后,你便把仪琳叫师傅,每次见了她,都要行师徒大礼!我是仪琳的姐姐,今后,你就叫我师伯吧!”

  “是!是!”田伯光此时已经完全被东方不败教训的没了脾气,哪敢再说半个“不”字?当下也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。

见田伯光已然驯服,东方不败的脸色这才略有缓和,出言道:“你放心,只要你乖乖听话,给我办一件事!事成之后,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,饶你一命!”

  “是!是!不知美……啊不,师伯有甚么吩咐?”田伯光小心翼翼问道。

  “我问你,五岳剑派之中,你可有甚么熟识之人?”东方不败开门见山问道。

  “五岳剑派啊,我……我没怎么跟他们打过甚么交道啊!”田伯光略略思索片刻,回道:“如果实在要说相识之人,那就只有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了!哦对了,还有仪琳……不不……还有师傅!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,五岳剑派之中,除了令狐冲和仪琳之外,就再没人认得你了?”东方不败心中一喜,自忖:“天助我也!”

  “是啊!”田伯光点点头。

  “那青城派、丐帮呢?”东方不败又追问道。

  “那就更不认识谁了!”田伯光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  “好!你现在就去市集,买一辆马车,要华丽些的!另外,车上再备一些干粮饮水,之后送我去一个地方!”

  “甚么地方?”

  “哪那么多问题?我叫你做甚么,你就做甚么,不该问的事不要问!”东方不败脸色一沉,“你要是今后再这么多话,哼……我方才说过了,就割了你的舌头!愣着干甚么?还不办事去?”

  “是!是!”田伯光一哆嗦,再不敢多言了,唯唯诺诺低头退了出去。

  “姐姐你是想?”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的仪琳,此刻仿佛明白了甚么。

  “你猜的不错!”东方不败微微一笑,“想来左冷禅眼下定然已经派人,将衡阳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!只不过,这次他怕是要失算了,谁能想到,他一心要抓的东方不败,却是个女儿身,还会用如此大张旗鼓的方法堂而皇之地离开衡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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